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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独子因为她的话而咳嗽起来。他无法否认这一点，因为他曾经无数次地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表达自己对灭活法和主角的喜爱。他支支吾吾地岔开了话题：“嗯，所以，什么改变了你对他的看法？”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李素京说。最开始的时候，她试图扼杀危险的萌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想法逐渐改变了。

这个回归者和金独子曾经向她讲述的那个主角并不那么相似。

与其说刘众赫是个算计一切、无血无泪的疯子，不如说他快被金独子逼疯了——所有人都快被她的儿子逼疯了。在李素京日复一日地占卜，确认金独子是否安全时，她也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过多的噩耗而崩溃。

在持续的担忧和焦虑中，李素京领悟到了一个事实：这个主角不会伤害她的孩子，他在竭尽所能地从场景、从灾难、从不怀好意的星座以及从金独子本人手中拯救他的性命。

最后，李素京给出了最直接有力的答案：“他救了我的孩子，难道这还不足以改变我的想法吗？”

就像他无尽的回归一样，刘众赫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种拯救，就算经历再多次的希望破碎，就算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他都不会放弃——这个人能成为“主角”是有原因的。

这个主角不可能接受一个没有读者的结局，他永远会不顾一切拯救她的孩子。身为母亲，李素京为此感到安心。

金独子抿了抿嘴唇，在沉默中点点头。他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种直白的表达，这是他成长过程中缺失的部分，但他确实为此感觉开心。

李素京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微笑起来，用伤痕累累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会和喜欢的人一起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我很高兴。”

在金独子不在的时间里，她吸取了一些经验。李素京决心不再留下遗憾，她会把自己想说的话写满他们之间的墙，总有一天金独子会去读它们——毕竟他是“金读者”。

金独子垂下眼睛，接受了母亲温柔的抚摸。在他们还会在一起读书的时候，李素京经常这样抚摸他的脸。

“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一直在担心一个问题。”李素京继续说，“如果那本小说完结了怎么办呢？如果那个‘回归者’到达了他的终点，如果连小说里的人都不能再陪伴你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年轻的金独子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读者只能止步于故事的结局，在那以后主角会走向他看不见的生活，他会在孤独之中被抛弃。金独子曾经对此感到恐惧，甚至卑劣地希望刘众赫的回归永远不会结束。

但如果到了最后，如果他的人生小说真的结束了的话——

“就像你一直对我说的，我会继续重读这本小说。”金独子回答，“无论如何，我会活下来。”

活着。李素京觉得这个论调真是惊人地熟悉。这么多年来，金独子就是这样在对待自己的生活，因此这种态度也在他编造的结局里自然地流露了出来。

“你会孤独地活着。”

“这很正常，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找到另一半。”

李素京温柔的抚摸停止了，她的表情倏地变得严厉，又变回了金独子最熟悉的那个模样。她用力地掐住了金独子的脸颊，像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再上一课？活着和生活是两回事。”

金独子痛呼了几声，连忙将自己的脸从她的手中拯救出来。他捂着发疼的脸颊，自复活后第一万次道歉：“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那是我的错。”

“你总是诚恳认错，死不悔改。”李素京一语道破了他的态度。她抱着手臂，不满地说：“好吧，至少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你的‘活着理论’在主角身上行不通。他确实会活不下去。”

金独子：“……”

“我希望一段婚姻能让你有所长进。”说到这里，李素京收起了开玩笑的态度。

流浪者之王握住了她的孩子的双手，以最严肃、最认真的眼神看着他：“独子，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向你说明。”

金独子被她郑重的态度感染了。他情不自禁地回握了她的手，身体前倾：“你想说什么？”

“我反对一切家庭关系中的暴力行为。”他的母亲说。

“……什么？”

金独子无法理解地看着她。这个为了使他的命运应验，曾经将他杀死的女人，声称自己反对一切家庭关系中的暴力行为。

李素京扬起了一边眉毛，危险地看着他：“你似乎对此有意见？”

金独子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

他和李素京都曾经生活在这种暴力的阴影下，某种程度上，金独子理解她此刻的坚持。但将金独子、刘众赫和家庭关系这三个词摆在一起，真的会让人感觉很奇怪——倒是和暴力行为这个词相称得多，这绝对是刘众赫的错。

“之前的我不会再追究，但从此以后，我认为你们应该回到正常人的模式。”李素京板着脸说，“用语言，而不是用你们的剑进行沟通。”

“好吧，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我们的沟通那么艰难了。”金独子沉思地说，“肯定是因为我的剑还在被熙媛保管着。”

李素京发出了不赞同的声音，无奈又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胳膊。金独子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好吧，也许他们确实不应该再互相家暴。监护人先生负责地想。这会给几个孩子带来不良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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