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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皇帝都只能暂时将就,许氏要是弄得太鲜亮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许氏这座宅园占了怕是有半条街巷,此时大门上挂着白素。虽然许盈他们之前还没赶来,但丧礼早就已经开始了!

古时贵族的丧礼非常繁琐,整个丧礼从开始到结束花的时间也很长。

现代人感觉就是确定人死,然后一边哭丧,一边接待吊丧的亲朋。等到这一切毕了,就能下葬,下葬之后丧礼结束。剩下的就是孝子贤孙守丧,不关外人什么事,从丧礼层面是结束了的。

程序差不多是这样,但延续的时间比想象中的其实长很多。

吊丧其实是小殓期间的事,光是这个就得延续数日。小殓之后就是大殓,这期间尸体移入棺木,孝子贤孙们要在此时穿上孝服,每日哭丧。此时棺木是停灵在家中的,至于什么时候下葬,这要看占卜的结果。

直到下葬之前,大家早晚都要哭丧,即所谓的朝夕哭,下葬前两晚只在晚上哭,这是既夕哭。下葬之日,葬完,孝子贤孙回到家中灵堂,还得哭,这是反哭!反哭之后就是虞祭。虞同‘安’,这是为了安死者之魂。最正统的丧礼要三次虞祭!三次虞祭之后,又哭,就是卒哭,卒同‘止’,这次之后就不再哭了。

从丧礼开始,再到卒哭,甚至可以持续到百日,这就是‘百日卒哭’的来历!

为了等许盈他们来到,许成还好,许勋确实是抄过百日了的。不过许章特别提点过占卜下葬吉日的人,下葬的吉日偏偏就是要等这么久,所以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许盈一行人才进宅园就被引进了殡所,殡所停着一大一小两口棺木,杨氏见到许勋的棺木,怔了怔,眼泪便滚滚而下。和氏看到许成棺木,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跟在一旁的许章并没有注意其他人,只特别关注了许盈——相比起其他人,这个孩子对于许氏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须得仔细打量!

许章确实一直在‘估量’许盈,如果许盈达不到他的预想的话,有些事他就得早作打算。

现代人以为守孝就是儿女在父母死后守,其他人参加一个丧礼就行。其实不是这样的,亲戚之间都有守孝,只不过是有的严厉,有的不严厉而已。

许勋是许章的亲哥哥,而且还是家族的继承人,更不同寻常!许章为许勋守孝得守齐衰。他之所以能这个时候就去朝廷做官,是当下朝廷千头万绪,十分缺人,而且在当下这样的复杂情况里,许氏必须有代表人物出现在核心。

这种做法叫做‘夺情’,也算是古已有之。说起来也很有道理天地君亲师,君还在亲之前呢!为天子尽忠,有的时候就不过上孝了,这也算是舍小家为大家。

但即使是这样,被夺情者也无法避免地会受到道德上的拷问!

有皇帝批准、同僚认可也是没用的,大家接受了这件事,和质疑对方的德行,彼此之间并没有冲突。所以古代若是有臣子要被夺情,本人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百般推辞。能够接受‘夺情’的,与其说是恋栈权位,更多是真的忠君爱国之人!

许章死的是亲哥哥,事情没有死了爹娘被夺情那么严重,但依旧后患无穷!而他之所以没有拒绝,一来是因为眼下的境况中,许氏必须要有一个辈分高的显宗成员出现在小朝廷的核心团队中,这是态度,也是为了瓜分政治成果。

二来,恰恰是因为许章其实并不是一个有很强政治野心的人。

当初许勋在洛阳为官时,许章就多在汝南照顾家里,他又不是名士挂的族人,作为显宗子弟这样‘无所事事’还是比较少见的。非要说的话,许章这个人虽然不算纨绔子弟,但也不是什么勤奋的人。

他其实就是喜欢轻松的生活。

眼下被拉出来顶包,其实是不得已为之——他从小是接受势族子弟教育长大的,所以即使喜欢轻松的生活,这种家族需要他的时刻,他也会挺身而出。

因为自身才能限制,也因为如今的‘夺情’,许章很清楚自己在朝也不会有多少向上的空间了。再者,他自己也志不在此,所以他得为许氏以后提前做打算!

在做打算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自然是许盈。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许盈就是合理合法的第一继承人,只等他守孝完毕,稍微长大一些,就得肩挑家族了!

许章在许盈小时候没怎么见过这个侄子,只知道这孩子从小聪明,很受许勋宠爱。后来送到南方去,许章心里也曾经可惜过南方是什么地方?对于很多北人来说,那就是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孩子再聪明也废了

不过,之前的《战国论》让许章有了新的看法,或许这个侄子是真的聪明,即使人在豫章,也能学成才,有此成就。

然而即使是这样,许章对许盈依旧无法放心。他还没有亲眼见过许盈,只因为他写了《战国论》,就彻底了解这个人?这是不可能的!别说一本书无法彻底了解一个人了,就算是许章因此了解了许盈,了解的也是许盈的学术能力。

而掌控一个家族,其根本并不在学术能力!

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他更希望许盈是一个有着足够政治嗅觉的孩子。

如果许盈不行,他就得考虑提携其他后辈了。虽然不会直接篡了许盈的位,但在权力层面架空是免不了的。

许章从见到许盈开始,就一直在观察他。回去之后忍不住对妻子道:“果然是我汝南玉郎君!”

讲真的,许章其实不太肯定许盈具备怎样的素质和能力,但这个时候的人考察一个人首要看的也不是这些。许章看到许盈的卖相的时候,心就放下了一半——虽然历朝历代都很看重人物长相和风度,但此时绝对是最登峰造极的时代。

许盈生的很像他母亲杨氏,但也能看出一些许氏的特征,怎么看都是美少年。

因为此时贵族阶层对外表的极端苛求,又因为贵族数代的‘基因改良’,再加上贵族能保养、会修饰,贵族中普遍都不会长得太差。穿上大氅、手持拂尘,行走在外面,让人赞一句‘美姿容’‘好神情’总是不难的。

但像许盈这样出色的,绝对是极小概率事件。

许盈的颜值在上辈子是能够大学时兼职做模特的,而且是价格能羡慕死其他人,从来不缺活儿的那种——有看过他照片的明星经纪人专门来找他,想要让他进娱乐圈,是许盈自己不愿意,这才作罢的!

抛开审美观差异这一点,只说从古至今都认可的一些‘美’的要素,比如说白皮肤、亮而有神的眼睛、挺拔的身材等等,其实是现代人普遍胜于古人的。因为现代人有更多机会跨远距离结婚生育,现代人中的普通人也不会因为劳作、营养等原因磨损颜值,现代人有了更科学的保养方法、锻炼方法

更别说化妆和整容这样的降维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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