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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照片之后林峰明白了莫自清为什么说张子舒不一定会见自己了,因为她的右面半张脸十分的可怕。
右半边脸就像是给人泼了硫酸毁了容,整张脸坑坑洼洼呈现出一种黑红色,如同被生生的烧过一样,伤口结了痂,加上色素沉淀很恐怖。
也不知道她的脸到底是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是因为生病还是意外,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脸成了这样,想必遭受的异样的眼神和嘲讽肯定不会少的。
我们常常说白人有种族歧视,其实我们也一样,对和我们不同的人的容忍度比之种族歧视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都是摧残人心和人性的杀猪刀。
即便是再乐观开朗的人,在这种环境下,也会逐渐变得阴郁、暴躁、怀疑人生,心中充满负面情绪,到最后不是伤人就是伤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的张子舒,还能够正常的工作,是一件及其不容易的事情。
林峰不了解这位姑娘的过去,也不敢确定这位姑娘的心理状态处于那种阶段,或许要不了多久她也会奔溃了;又或许她早已经接受了这种事实,所以才会正常的工作,所以才会掀起耳边足以遮住伤痕的短发照相。
但无论怎么样,她的性格肯定是内向寡言的那种,肯定不容易相处,这一点从照片里的眼神就能够看得出来——下意识的筑起了高墙,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到毫无温度。
“档案显示,张子舒法医脸上的伤是八岁的时候出了一场意外,脸部组织彻底坏死,另外半边脸也受到了影响,只能够勉强做几个有限的表情。比如说笑,但是听人说她从小学开始就没有再笑过了,因为笑起来很可怕,吓坏了好几个小朋友,这件事情给她留下很重的心里阴影,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过。”
显然很同情张子舒的遭遇,莫自清啧了一声,叹气道:“法医院的同事们都有些怕她,甚至没有人和她搭档,平日除了工作需要绝对没有人和她说半句话,而且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好听。她本身也拒绝社交,平常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所以我说她很可能不会见你。”
林峰不解,现在的医疗水平很高,整形整容医院如此之多,治疗她的脸应该不是太大的难事儿,为什么不去治疗呢?
这下让他有些为难起来了。
不知道那只手镯对张子舒来说有多重要,他贸然前去询问,对一般人来说都是失礼,对张子舒来说就更加不妥了。
“并不是她不想治疗,我听说她尝试的治疗了几次,但都没有什么成效。甚至就算是皮肤移植,移植的皮肤都很快就会坏死,所以就一直这样了。法医院的同事们怕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脸和冷漠,奇怪的是张子舒很喜欢和死人待在一块儿,这或许就是她为什么要成为法医的原因吧。一些没人愿意接受的尸体死因鉴定都是她来,而且她也是一个很出色的入殓师,死者妆容恢复都是她处理的。即便是没有工作的时候,她也会去尸体冷藏室默默呆着看书和学习。”
莫自清解开了林峰的疑惑,他继续苦笑着说:“就因为这样,原本尸体冷藏室的管理人员被生生的吓跑了,她就顺利的成了管理人。不过她真的是一名特别出色的法医,入职这几年里为破案提供了很多的线索。我从做刑警的时候就和她合作,知道她的本事,关系还算可以所以还能说两句话,但是关于她的一切,她也从来没有给我说过,就算我追问也没有半点用。如果你只是看上她这只手镯,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的好,免得碰壁,惹得林教官你不高心。”
眼神有些诧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话里有话。
林峰嘴角抽了一下,心道:莫自清你小子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就算我心理素质再强大,再没有歧视的意思,我还看上这银手镯的主人了不成?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心脏啊。
“你到底要说什么?还有你以前发现她戴过这只手镯没有?”林峰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林教官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的好,她是一个可怜的姑娘。你执意的话我也不拦着,但是我得替张子舒求个情,万一她不搭理你你可不要生气。至于那只手镯,我以前没有看她戴过,不就是一只镯子么,这样的老物件虽然少,但是古玩市场那边应该能淘换到吧?”小心翼翼的提了个意见。
“这我还不知道么?我有那么没有同情心吗?多此一举,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是……我自有我的理由,所以必须要去见她,我先走了。”
解释了一句,林峰就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回头提醒道:“对了慈善基金会的提案已经通过了,不日就会有人来和你谈具体的情况,即使觉得恶心也要忍着,记住你是一局之长,不仅仅是一名警察。”
知道是怕自己气盛特意提醒自己,莫自清苦笑着说自己知道了,就不送林教官了。
其实林峰多虑了,他不是当年的王牌特工了,莫自清自然也不是当年精英警校的那个锐意无匹年轻刑警了,这点儿气度还是有的。
不然的话岂不是光涨岁数,不长脑子了嘛?那样的话他也不可能成为星云市公安局局长了。
开车往公安局法医院赶,一路上都在琢磨措辞,要怎么跟张子舒开口问这件事情。
以前莫自清没有见过她戴过这只手镯,不知道手镯是不是她淘换来的,如果是淘换来的情况就复杂了,还有那只银手镯上的铭刻的文字是驭龙族文字“医”字,和她那半张脸有什么关系么?
本来林峰以为这不是什么难事儿,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满肚子的疑问和难受。
估计今天这一趟是要白跑啊。
脸毁容,声音难听,内向、冷漠、拒绝社交、喜欢和死人呆在一起、业务能力极强,这样的人不难打交道才叫怪事儿。
她本身就是一个怪人,林峰可完全没有和怪人打交道的经验。
以前也遇到过怪人,甚至是遇到过一些特别变态、泯灭人性的怪人,但那些人都是他的猎杀对象,谁还跟他们废话?
林峰并不认为自己能和张子舒相处得来,但无论怎样,情况如何的复杂艰难,也只有硬着头皮上的份儿了。
关于驭龙族的任何一点儿线索,他都不能放过,因为这关乎着他的未来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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