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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往事并不如烟（第2页）

虽然这些事林嘉已经知道一部分，而且是不怎么欢乐的事情。但是听老爸说起，林嘉还是静静地聆听着。

“我叫林新成，和田九儿的父亲田新元是旧相识了，也是一起玩到大的伙伴。那个时候两家的关系也非常好，父母起名字的时候都给我们用了个相同的字。他天资聪颖，86年的时候就当上了我们村里小学的公办教师了，那个时候算是知识分子了，很受人尊敬的。而我还一事无成，在家务农。那个时候又不像现在可以去大城市谋求生路，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林新成喝了口酒，继续着回忆当年的往事。

“不过身份的差异并没有消磨我们两人之间的友谊，平时过时过节大家还是常常走动，农忙的时候他还经常来我们家里帮忙。”

陈磊和黄柏瀚也一改往日坐立不安的姿态，安静地听林新成讲述。

这段故事尘封已久，可是听林新成娓娓道来，一幕幕场景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田新元还有个哥哥田新堂，那个时候虽然也很平庸，不过现在做生意赚了大钱，已经不在村子里住了，只偶尔回来村里看一看。”

“87年的时候，田新元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女子，那女孩儿长得很周正，是隔壁村的，也在他们村的小学做语文老师。可以说他们是大家都看起来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在我也为新元感到高兴的时候，一件事情忽然打破了平静如水的生活。”

“有一天新元骑着自行车去镇上买蔬菜种子。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去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带回来了一个女婴。”

“这个女婴是田九儿吧。”黄柏瀚也猜到了。

“嗯，没错，是九儿。新元买完种子准备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车筐里多了这么一个孩子，也不哭，小脸捂的通红的，一双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新元。看样子出生还不足月。据新元自己回忆的，新元过去抱她的时候，孩子冲他笑了。那一刻他心融化了，决定要把九儿带回家。”

“孩子的小包被里甚至没有出生时间，只有皱巴巴的一张纸条和潦草的一句话：父母无能，求好心人收留。捡到九儿的时候，正是九月九日重阳节，所以后来新元就把这个孩子取名叫田九儿。也把这一天当做九儿的生日。”

“新元的父母和哥哥看到新元居然捡了个女婴回来，非常不安。极力劝说他送到福利院，说这样会毁了他一辈子的前程，也会毁了他的婚姻。”

“但是新元当时特别执拗的觉得跟这个孩子有缘，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后来他的父亲和哥哥见他如此不听劝，对新元的态度也是越发的冷漠。只有他的母亲还来帮新元搭把手照顾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没过多久新元的未婚妻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跟新元也闹过好几回。眼见劝说无效，不久之后两人也就分道扬镳了。经过了这件事情新元的父亲和哥哥对新元的态度越来越差了，他父亲甚至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不孝子。”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阻挡住新元爱护这个孩子的决心。虽然后来也有好心人给新元介绍过一位丧偶的女子，可是短暂的生活之后新元发现九儿没办法从她那里得到母爱，也就又分开了。”

“在那以后新元就没有再组建过家庭了。虽然新元还在小学当老师，但是抚养小孩的花销加上精神上的压力让他日子过的很艰难。我知道劝他也劝不动，所以那时候我也经常去给他送些吃的用的。”

“没过多久我也结婚了，我们家嘉嘉第二年出生的，比九儿小了一岁。两个小朋友从小就经常一起玩。本来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也挺好，我和嘉嘉的妈妈看新元艰难，看九儿这孩子也可怜，就一直帮衬着他们。谁知道在九儿5岁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次意外，这件事想起来我就很心痛。”

“那是一个秋天的早晨，嘉嘉的妈妈带着嘉嘉回了娘家。我和新元还有他的父亲一早就到地里帮他们家收稻子。九儿本来是在家里跟奶奶一起玩的，那个时候新元的哥哥已经分家去外面打拼了。他的父亲还跟他们一起生活，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的父亲也慢慢接受了眼前的这个事实。”

“等我挑着一担稻子送到晒谷场再返回到地里的时候，意外已经发生了。听到新元的父亲母亲一直在哭喊。我赶忙上前去，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原来田九儿在家里的时候一直哭闹吵着要爸爸，说着就跑出去了。奶奶年纪已经大了根本跑不赢九儿，只能在后面费力地跟着。离稻田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座水库，村里的人一直靠着它灌溉农田。等九儿失足掉进水塘里的时候，新元远远地听到了自己的母亲的惊呼，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跳到水塘里救人。”

“可惜的是那口水库才在开春的时候清过淤泥，深不可测。新元根本就不会游泳，再加上劳作了大半天没了力气，等他拼命把九儿托举起来的时候，他的父亲终于将田九儿给拉了上来，可是自己却再也没有上来。我常常再想，如果那一天我在挑完稻子到晒谷场之后没有休息直接返回地里，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我真的悔啊、恨啊！”

林新成说到这儿眼里都泛起了泪花，林嘉不知道何时也在偷偷擦拭着眼泪。就连陈磊和柏瀚鼻子也是酸酸的。

“新元去世后不久新元的父亲就因深受打击卧床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而新元的哥哥嫂嫂因此更加将这所有的灾祸迁怒于九儿一身，觉得就是九儿的到来才让这个家遭受这么多的不幸。新元的母亲可怜这个捡来的孙女儿，虽然心里有万分的痛，却还是坚强地抚养九儿长大。新元的哥哥嫂嫂从此以后没有管过田九儿了，只是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给母亲一点钱。”

“我当时虽然家庭条件也很拮据，但是新元遭受这么大的痛苦，九儿的事情我更不能不管。后来九儿上学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替她操办，我和嘉嘉的妈妈也一直照顾着她。一直到了现在，一晃10多年了，这个娃儿也争气，一直成绩都很好。也算是对新元的一种慰藉了。”

故事讲到这儿，所有人都沉默了。

陈磊这个糙汉子也眼圈里泛了红。九儿，我一定要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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