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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初四喜惊醒,吓了一跳,怎么一累便睡到这个时候?坐起身子,穿上衣服,瞥见胸前手臂上的牙印,恨得泪花四溢,抽着气别扭着下床,下面的东西似乎硬了,用手试着抠了一下,根本拿不出来,梗在里面别扭得很,恨得用手捶着床辅哭了一刻钟才渐渐止住眼泪哽咽着想,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儿出府才行。
将军府内里三重外三重,这还只是前院,走到二门处就有人拦“喜大总管请回,将军有事外出会客,说怠慢了,请您稍候。将军留话说喜总管身子不爽利,让先回房歇着就行。”四喜鼓了鼓眼睛,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宫里的总管都敢拦,啊?给皇上办差重要还是守着将军府里的规矩重要?啊?你安的什么心?”
吓得管事一身冷汗,正僵持着,四喜隔着门往外看,恰巧见到李朱,连忙唤住他说话,管事的站在月亮门处觉得隔着个人说话不妥当,便微微侧了侧身,意思是让李朱,李朱一愣神的功夫,四喜迈步跨了过去。
李朱见四喜笑盈盈的冲他打招呼,心里厌恶,嘴上便不客气。“喜大总管这是有什么事儿要求着李朱了?怎么这般客气。”人变得再快,四喜再也想不到这李朱会这样,前两日还跟淌着哈喇子的赖蛤蟆,今天怎么就变成装模做样的柳下惠了?而且这话说得真是尖酸刻薄,便冷了脸,“李郎中进了兵部口气也大得很,怎么?没事连招呼都打不得?”论品级四喜比他还要高,冲谁摆脸子呢?
李朱哼哼两下“托您老洪福,还记得区区在下,没枉我白挨了鞭子,李朱有眼无珠,不识真人,什么地方得罪您了,您言语一声,好让我知道错在哪儿了,能改则改,不能改咱好避着些。您也别瞪我,那媚眼儿省省,用在该用的地方。胯下承欢的风流多使些手碗,也叫将军高兴高兴,别因为这个不满意见人就撒风,喜大总管有本事,入幕之宾都是大人物,枕边风是会杀人的,李朱倒想和您攀谈攀谈顺上高枝?可惜生来胆小,就是有那胆子也没那命承受,您甭再往前迈步了,您再往前我可没地儿退了,我还是走吧。”话说得没头没脑,又阴损得要命,害得四喜窝了一肚子火,没处撒,见李朱躲他跟躲瘟神一样,脸上便挂不住了,冲着大门口疾行,管事的不敢拦,宫里的总管,他也没法子再拦,只得在身后喊留步,一路上的人听见了只是看,大总管也不在家,谁能做主谁又敢留?又哪里留得住?
四喜也不管下面疼成什么样,心想,出了门再说。
出了大门口,气还没喘匀,就见满禄刚刚回来,立在马上举着鞭子顶着下颚看他“你身子大好了?健步如飞的,这是去哪儿呀?”四喜气得无法,回头看看门里,李朱没他走得快,本也是想出府办事,见他立在门外,便踯躅着不敢往前,在院里划圈,假装去看风景。
四喜恨恨的咬牙说“将军府里的人好会办事,不管是幕僚还是管事都牙尖嘴利的,伤了我颜面你管不管?”满禄呵呵一笑,问他怎么了,四喜大略的把管事阻拦和李朱言语不敬的事儿回了,话说得简练,满禄听了大概,以为李朱又惹他,便说“前日,因为他贪心摸了你的手,我已赏了二十皮鞭,应该长了记性。不过几句话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再说,你不招惹他,他怎么会招惹你?”
一番话说得四喜气结,瞅着满禄一字一顿,“我也没招惹过将军,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今番境遇。”
气得满禄眯着眼睛瞅他,两人正僵持着,门口一早儿停着的一辆马车上东顺跳了下来“喜大总管?权不义在养生堂闹事儿,把权华欺负得够呛,今日闹得实在不像话了,您快回吧!我等了好久,门里报了几回,都说没起呢,让候着,可急死我们了。”
满禄沉着脸见他姿势怪异的上了车,气急而笑,拦住车掀开帘子对他说“你今日莫要进宫”四喜执意要进,眼看两人又要吵将起来,有近卫到满禄身边说了两句暗语,满禄用手刮了刮鼻子,眯着眼睛瞅瞅四喜说“进宫也好,你晚上哪儿也不要去,就在临溪院等,一步也不要动,我去找你。”
四喜勉强答应了一声,心想,哪儿也不去?才怪,知道你来,还不躲?一辆车风驰电挚般飞奔而去,进了重重宫门,四喜累得有些走不动,东顺来掺,见四喜一头的汗,悄声问他是不是受了伤?四喜想了想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轻轻的点点头。
东顺让四喜靠在他身上稍微歇歇,四喜缓了缓精气神儿问东顺“你有没有发现,刚才我们一路进来,怎么竟没遇到相熟的侍卫?”东顺也想了想“早上我出去的时候还不是,会不会是换班了?”两人疑惑的对视了一下,心里都有些惊慌。
东顺说他把权华暂且安置在临溪院,四喜就先临溪院,见权华只是愣愣的,身上有些伤并不重,也没细问到底伤在哪里,稍微宽慰一下,便让东顺去各处打听一下,看有什么风声,自己直接奔尚宝阁,凭直觉,宫里要出事。
四喜曾经在尚宝阁见过一个印符,那是奉旨出宫时用的,果然凭着兼理的身份无人质疑,一路顺畅,拿起印符。想了想,四喜又把旁边的大将军印玺也带了出来,潜意识里这东西有用,拿印的时候紧张得手抖个不停,颤颤悠悠的终于把印玺轻轻捧了出来。
这块印是前两年满禄归京后就呈给宣德的,以示递交兵权,宣德略略表示便收下了,说待到用时再赐给定远,旁人并不知晓,四喜也是到了尚宝阁看到这个东西,才知道定远将军原来是个无印的将军,难怪近年来一直在京中长驻。
这也是宣德当初放心让满禄去对付启兆的原因,满禄一个无印的将军,能起多大风浪?当年启兆桀骜不逊的性格就已经让宣德侧目,再加上他那让人忧心的命理,实在是让宣德寝食难安。
启兆当年是头胎,难产儿,生出来好久,侧王妃仍哀嚎不已,宣德算过,如果当初计时的人失误,早一刻钟,启兆的命就是帝命,晚了一刻钟便是将军命,现在这时辰上不上下不下的,让他犯难,王府产贵子,按理说不应有误,宣德本来也没什么想法,自从听了那道士的批语,便多了心思。
天下初定时,启兆回洛阳王府一守就是数年,亲信培植得日愈强盛,宣德愈发的坐不住,暗示满禄除掉启兆后,给启兆保证,追谥他为平远神武帝,给他个封号,再封了启人,便全了那二帝一将军的命理。谁说天命不可违,有帝相的启人破了相,有帝命的启兆殒了命,只有他宣德一个人,千秋万代,巍峨百年。
四喜回了临溪院一路上不知道是心境使然还是有预感,总觉得各处静悄悄的,没有往常那般热闹,空气里的气息也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进了临溪院,东顺没回来,权华竟然也不见了,气得四喜头疼,这权华怎么也来添乱?翻出值钱的物什往身上放放,想了想,干脆又拿了个包袱皮,包了些细软,万一真的有事,好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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